十几分钟小手术,一次险死还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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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这两天去中山一院看病去了。先给大家科普一下一个常识:中山一院全称是医院,是国内top10、医院。然后我只是看一个小病——血管瘤疑似?
大家不要看到肿瘤的瘤字就很担心,其实很多早期肿瘤是非常好治也不会花费太多。我的病情按照接诊教授原话的是:一个小手术,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后来手术确实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但是手术中发生的意外却让我险死还生了一把。
十几分钟常规小手术却让我险死还生,让我对跟踪研究了数年的医疗行业有了更深刻认识。也希望为后来求医者,医人者留下一份有帮助的思考。
手术情况介绍
在正式做手术前,我在中山一院大概留下了五份超声和一份MR,最终医生怀疑左大腿肿物为血管瘤疑似,建议开刀探查切除。
因为是小手术也就进的是4号普外手术室,术后和医生沟通刀口约3cm,切除物为菠萝状血管瘤疑似物,大小为2×2×1cm大小,已送病理检查(结果未出),手术出血量为零。
从术后沟通的手术情况来看,就是一台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常规外科小手术,术前检查也是非常非常充分,术者和麻醉老师也都是资深教授。正常来说应该就是上台——十几分钟手术——下台回病房——次日出院的小手术。如果放在流行“日间手术”的医院,甚至可能当天入院、当天出院。
那么我险死还生意外发生在哪里呢?
在麻醉上,一个常规的不能再常规的硬膜外麻醉。(我麻醉及抢救用药见下图)
险死还生的麻醉意外
腰椎硬膜外麻醉是麻醉手术常规术式之一,按照目前麻醉医生紧缺性的现实情况,一个麻醉老师一天20台以上的手术是一个非常常见的现象。为我麻醉的老师是个资深教授,以这个麻醉工作量预估,经手硬膜外麻醉手术保守估计也应该有千台以上,可是却依然防不住常规术式里出现的麻醉意外。
从药物清单上看,应该是常规的罗哌卡因和利多卡因联合硬膜外麻醉,我的姿势是标准侧卧抱膝位,从麻醉时我背部的触感来判断应该是低位连续给药式麻醉。
而意外就在给药那一刻开始了!
给药结束后,麻醉老师帮我转回仰卧位,并协助手术护士将我左大腿微微曲起暴露手术术野。
在我随着麻醉老师指引转回仰卧位时,已经禁水食超过18小时(前一日20点至次日14点)的胃部突然燃起一股非常饥饿的火烧感。在麻醉老师调整完我术姿,转回麻醉监控位要求我报告麻醉不适感时,我立刻上报胃部火烧式不适。在我还没有报告完不适感时,一股呃逆感直接从胃部直冲喉头,吐出部分胃部酸水。
见我出现麻醉不良反应,麻醉老师一边协助我将头部转为侧卧并垫下垫布,一边扫视我生命监测信息并和主刀教授及手术助手(我的管床医生)沟通。管床医生立即反馈手术前血钾检测为3.4(标准下限为3.5),术中补液为钾液(氯化钾注射液+葡萄糖),是否可能为低血钾导致不良反应。麻醉老师沉吟片刻后否认了这一猜测,随后我意识逐步陷入模糊状态,以下记录可靠性存疑,以医院病历为准。
随着我呃逆反应由缓转急,开始进入连续呃逆状态,不良反应加剧,在我模糊意识中呕吐垫布至少更换了五条以上。在我不良反应加剧的同时,麻醉老师开始给药地塞米松试图减缓不良反应,主刀教授也下刀开始尽快结束手术。
在呃逆感由缓转急时,头部开始出现眩晕感和浮空感,整体感受非常类似于严重晕车状态。这里稍微说明一下本人有严重晕车的既往史,公交车或大巴半小时以上必吐,不知道这和我不良反应是否有关联,可惜之后没有机会和麻醉老师咨询这一问题。不过这次麻醉不良晕车感是我这二十多年晕车史中最严重的,严重到了意识不清的状态。
在我呃逆数分钟后,手术结束前(手术用时仅有十多分钟)时开始出现明显寒战现象,最终发展成为全身性寒战颤抖。
麻醉意外抢救
因为是在中山一院,整个麻醉抢救工作也来的非常及时,在我初步出现呃逆反应后,麻醉老师即安排给药地塞米松缓解,整个抢救过程中地塞米松至少给药两只以上(和药单不符,可能是记忆有误),并在给药后第一时间给予低流量吸管给氧。
在给氧同时,我向麻醉老师报告麻药麻痹感从大臂逐步蔓延至指尖,麻醉老师手掐指尖无明显痛感反应。这时在我脑海里闪过的是前期调研麻药行业(人福、恩华、恒瑞麻药分部等)时了解到的一些麻药意外死亡案例,在全身麻痹的下一步往往就是心脏骤停。
随即我反应过来,我现在躺在中山一院的手术室,如果这里也不行的话,也就是命吧。
在初步给氧后,麻醉老师似乎上了其他缓解药剂,并交代我不舒服就睡吧,睡过去就好了。就在我昏昏欲睡时,恍惚间好像听到麻醉老师向麻醉主任请示抢救策略。
随后麻醉老师捏揪我上腹部至锁骨位置,并要求我保持清醒状态,我似乎听到麻醉老师向主任报告病人昏睡后心率下降很快。
之后我向麻醉老师报告喘不过气来(此时已经低流量吸管给氧),随后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态,没有多久就感到脸上多了一个氧气面罩,但是似乎很松,就像轻轻放上去一样。
在面罩给氧后,我意识有所恢复,逐步感觉到上半身麻痹感有所退散,特别是两只手臂麻痹感逐步从手尖逐步向后退缩消失,随后我向麻醉老师报告,手臂麻醉麻痹感消失,手指能正常活动了。
在报告麻醉感退散没多久,身体开始打冷噤,随后开始快速发展为寒战,在初步出现寒战反应后,之前褪去的麻痹感再度从双臂延伸至指尖,向麻醉老师再次报告双臂麻痹无反应,自掐手尖无痛感。之后不良反应发展为连续寒战直至全身颤抖,此时麻醉主任至少第二次被喊来救急指导抢救。
我运气较好的地方在于这是一个小手术,在出现连续寒战时,主刀教授已经报告手术完成可以推出了。见手术完成麻醉老师向主任建议在手术室留观一段时间,防止心率下降过快。主任依据血氧判断不良反应主要因病患心理恐慌效应所致,没有大问题送苏醒室留观即可。
随后我被推往手术室旁苏醒室,盖厚被、上低流量导管给氧、上暖风机,在留观三小时后送回病房继续低流量导管给氧8小时。
约晚上七点多(术后五小时后),意识开始逐渐恢复,晚九点意识逐步恢复正常。
手术总结
这本来是一个十几分钟就能完成常规小手术搭配的也是常规的不能再常规的硬膜外麻醉,从上台到下台不应超过半小时。麻醉给药也是非常常规的罗哌+利多,但是我却并发了至少六种麻醉不良反应:呃逆呕吐、眩晕、神志不清、寒战、心率下降和术后尿滁留,经历了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险死还生之旅。
回顾整个手术治疗、意外、抢救过程,我不由想起了医生朋友常给我说起那条医学格言:“ToCureSometimes,ToRelieveOften,ToComfortAlways.(译文:有时是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里面含义是:治疗只能是有时,医生对很多疾病也是无能无力。常常去帮助是指虽然我们不能为病人治疗疾病,但是我们可以尽我们所能帮助病人缓解病痛。我们能一直给予病人只有安慰,虽然这让人很无力。
在日常和医生朋友及医疗行业从业者聊天时,我们常常说到从医疗行业主流医学思想“循证医学”本身就说明了医疗行业目前还是一个经验学科。意思是我们人类对人体、对病症的了解十分有限,很多治疗方法都还处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地步,也就是说很多治疗方法我们知道它对某些疾病有效,但是它为什么有效我们并不知道。医疗中的诊断性治疗,又或者全身麻醉的作用原理都是这一残酷现状的现实依据。
在很多医疗新闻里我们经常听到病人家属或记者问医生:“现状科技这么发达了,为什么这个常见病还治不好?”而新闻里的医生往往只能苦笑以对。
现实是确实有很多常见病我们现在并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即使像我这次这样有成熟治疗路径的常规小手术也会出现很多千分之一甚至更小比例的意外,导致种种不良后果。如果我不是在中山一院,也许我也会成为那诸多不可避免的麻醉意外案例之一。
我因为之前工作原因接触了诸多医疗行业从业者,既有医学生,也有住院总,既有顶级三甲的资深教授,也有乡村一线的医务工作者(未过执业医师)。
在破除种种黑恶势力或其他不良利益影响后,目前医患矛盾主要原因就是在于病患较高的治疗期望和现实医疗能力有限之间的巨大落差。就像我前面那句问话一样:我们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么常见病怎么还能治不好?
但这,就是现实。
这样的现实和期望间的巨大落差需要从医患两个方向一起努力来尽力抹平。作为患者在搜寻治疗资料时不光要看如何能将病治好治疗,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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